【景彦】叛逆期

青春期叛逆小孩





“哎,我和你说,我刚可看见将军了……”


“得了吧,他老人家忙正事都来不及,还有空来星槎海闲逛?”


“我可真真看见了啊,千真万确!”


……


符玄收回画面,看了一眼面前阖着眼睛的当事人,开门见山:


“太卜司这几日捕获的信息集七成是关于您的,将军,你打算怎么解释?”


面前的男人睁开眼睛,看着她笑了笑:“符太卜这是兴师问罪来了?”


“我可不敢,虽然每天捕获的数据有亿万条,筛去那些没有营养的,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在说‘好像’看见将军了。”


女孩不避讳地看了回去,“穷观阵算力丰沛是不假,一天也罢了,这是整整三天。再厉害的阵法都经不起这么折腾,更何况,将军您明明都知道,这不是明知故问吗?”


景元看着她,嘴角的笑深邃下去。符玄不明白那个笑是什么意思,只觉得将军最近确实十分古怪。


一是处理仙舟事务相比之前更不勤了,二是经常时不时失踪,被市井居民目击在中枢大街上闲逛。


简直……不合规制,不成体统。


她咳了咳,佯装镇定道:“无论如何,还请将军自重。要是将军的位置不想坐了,我随时可以……”


“符卿说笑了,我只不过是吃饱饭了,出去溜溜弯,哪有这么严重。”


景元却很轻松地开了口。见女孩有些惊讶地望过来,轻轻对她一笑,“不过既然符卿提了,将军我注意就是了——至于太卜司的例行卜算,还得拜托你多多监督才是啊。”


符玄一下就明白了,景元这是下了逐客令。


古怪,着实古怪。


她也不是那种会自讨没趣的人,正想着怎么找个理由退场,突然注意到平日里那个黏景元黏得厉害的云骑小骁卫不在。


符玄歪了歪头,看着景元问:“彦卿呢?”


言出法随似的,那位罗浮将军像是被摁到了什么开关键,杵在原地开始沉默。


符玄意识到,也许自己找到问题的答案了。


“……”


她到现在都没搞明白,将军和那个小侍卫是怎么一回事儿。


“那孩子呀,不知道怎么的,跑没影了。”景元最终开口道,投在她身上的目光逐渐变得图谋不轨,“符卿,要不你帮我算算?”


“?”符玄这么多年还是没习惯自家将军的语出惊人,气呼呼转头就要走,“将军,无可奉告!”


走出去没几步就拖着裙摆停下了,她别过身犹豫了一下,而后说:“……不过,我可以用符玄个人的身份提醒一下将军,去地衡司看看,应该不会错。”


景元不解,歪了歪头:“为什么?”


……因为这几天给穷观阵喂进去的信息,只属将军您和地衡司的信息密度最大。


符玄只觉得头疼欲裂,剜了他一眼:“不为什么,去就行了!”




彦卿失踪了。准确来说,是那天晚上和景元大吵一架后失踪了。


自家这小徒弟今年十几岁,大概前些日子开始两人就摩擦不断。很多其实都是不伤原则的小事,可小孩好像就想要和他反着来。


无奈嘴上功夫不到家,每次和景元拌嘴都光荣落败。粉雕玉琢的小孩子气鼓鼓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任谁敲门都不开。


景元是怎么也想不明白,便抽空去了趟司宸宫和驭空诉苦。


女人听他说完后沉吟许久,思忖道:“可能到叛逆期了?”


景元:?这么早?


驭空看见景元的脸上逐渐浮现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,随后眉头又渐渐舒展。她知道将军是有主意了,便随口问了句:“您打算怎么办?”


“叛逆期嘛,好说。过了就行了,他会自己明白的。”


虽然知道自家将军主打一个放养,驭空还是默默在心底给景元扣了一个6。


“将军已经有了决断,在下还是想多言一句。”


狐人女子看着他,蓝灰色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,“将军,很多事情不是放任就能解决的。顺其自然可以是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,但在一些时候,只会害人害己哦。”


景元脸上挂着笑,驭空知道他不是真的在笑。


“什么意思?”


驭空笑了回去,耳朵动了动,眼睛里多了三分狡黠:“将军,您不会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吧?”



将军确实什么都不知道。


不管是之前的驭空,还是刚才的符玄,这两个女人都是一副话里有话的样子,到最后又欲言又止,什么也没说。


景元不喜欢这种感觉,就好像所有人都瞒着他什么一样……包括彦卿。


彦卿啊彦卿。


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乖这么听话的小孩了,不过是在他叛逆前的时候。天真可爱到了人见人爱的地步,经常扯着他的衣角,软着嗓子喊他,“师父。”


刚把他捡回来那会,彦卿不会写字不会说话,景元就一点一点教他。小孩子很聪明学的很快,坐在椅子上眨着眼睛叫他爸爸。


景元说不对,叫将军。


小彦卿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,可怜巴巴地看着他,那眼神差点就让他心软了。


那时候景元自己都还很年轻。虽然仙舟人的年轻不能用年龄估量,但他实在没到当父亲的年纪。


“……那,就叫师父吧。”



彦卿打小就好看,脸蛋和五官样样无可挑剔。粉雕玉琢的小孩子直直地看着他,懵懵懂懂地唤:“师父。”


景元揉乱他一头金发:“乖。”



因为一些说不上来的原因,对于自己的小徒弟,景元除了想欺负就是想欺负。


也许是因为彦卿将哭未哭的样子很可爱很让人心疼,也许是不管怎么捉弄,小孩最后都会回到自己身边。



但现在不一样了。


景元在仙舟找了三天都没找到出走的彦卿。说来奇怪,罗浮地方不算大,本来以为随便找找就能找到,可事实证明……这小孩真的藏得很好。


景元坐在神策府的办公桌前沉思许久,最终睁开眼睛,将棋子落在地衡司的方位上。


符玄是不会算错的……看来有必要亲自去一趟了。




“小祖宗,您还不舍得回去?”


地衡司的执事官双手叉腰,无奈地看着缩在隔间看书的少年,“虽说是停云姑娘担的保,但这么藏下去,将军大人迟早会发现的。”


“大毫叔叔,停云姐姐都给过巡镝了,应该还能让我呆一阵子。”彦卿合上书,抬眼看他,“就别这么着急赶我走了,好不好?”


要说彦卿撒娇,那是将军都扛不住,更何况大毫一个没什么定力的男人。


那双好看的眼睛实在惊心动魄,大毫妥协,帮他点了盏灯:“行吧行吧,虽然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,但如果将军真来了,你得跟他走行不行?”


“行,我知道啦,谢谢叔叔。”


男人走后彦卿正好有点困了,手里的书一不留神滑到了地上。少年弯腰去捡,突然想起几天前他也做过类似的动作,不过是在景元面前。


当时他弯腰去捡的是一把剑。


因为先前过大的动作,宝石质地的剑生生断成了两截。


是因为什么吵起来的呢。


彦卿差不多快忘了个七七八八了。


好像是桃李司的教书师傅和景元告状,说自己学习态度有问题。一开始他也不知道这事儿,直到练完剑回到家,景元坐在客厅笑吟吟看着他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,彦卿才反应过来出事了。


毕竟将军每次这副样子就准没好事。


“彦卿啊,过来。”


“……不要,将军。”


“还听不听我话了?过来。”


彦卿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,心里突然一热。


不,不可以,不能过去,不然……


他回身就想走,没成想被景元预判,刚回身就和截胡过来的将军一下子撞了个满怀。


“!!”


“怎么了,心里有鬼,想跑?”


小孩红了脸想跑:“才没有!”


景元堵在他前面不让他跑:“那你躲什么,彦骁卫?”


“将军……”彦卿被他堵得说不出话,再抬眼时眼里充满决绝,“对不住了。”


景元知道彦卿想刀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,抽起刀来那叫一个杀伐果断。只不过他没想过有朝一日,彦卿想刀的人是他自己。


他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,堪堪躲过彦卿飞来的一支剑,刀刃是擦着脸庞过去的,险险地擦出一条红印。


剑气透露着几分寒意,里面有少年恰到好处的锋芒。


景元不由得愣了一下。


这是……长大了?


毕竟也不是动真格,乘着他愣神的一瞬间,彦卿抽身想走,刚出一步小臂就被一股力量牵制,随即整个人都被景元硬生生拉了回来,末了手腕还被箍住,“咚”的一声摁在墙上。


景元本来就比少年高好几个头,现在更是居高临下。彦卿抬头时感受到的除了铺天盖地的压迫感,只有将军的那双眼睛,逆着光流动着幽幽的金色,里面情绪涌动,显得颇具张力。


彦卿看不清里面的情绪到底是什么,只觉得将军好像是生气了。他本能地想逃走,刚挣扎了几下,手腕感受到的力道重了几分。


他不由得有些吃痛,可面对景元,又一个字都说不出口。



彦卿今年十几岁,刚刚到思春的年纪。


和同龄人不同,彦卿打小就生的漂亮,刚上总学那会,经常有各个年级的前辈趴在窗户口偷偷看他。


彦卿就坐在那里看书,阳光从另一边洒进来,照亮男孩一身璀璨。


这样的小孩从小到大都不缺人喜欢,光是小时候收到的情书就有十几封。后来长大了出落得愈发纤瘦高挑,眉眼也渐渐长开,除了可爱又多了一些精致,远远看过去,只觉得是谁家的人偶娃娃走丢了。


偏生这样的人偶娃娃又喜欢摆弄刀刀剑剑。于是经常又有人说,要是想拐将军家的小孩很容易的,说自己这有几把稀有的宝剑,不用你哄,他自己就能跟你走。


其实他们说的也不尽然。小孩确实很痴迷收集剑器,可是他也不傻。相反的,彦卿很聪明,很多事情几乎一点就通。


总学要学的东西不多,几乎都是些基础的语言算法,彦卿自己看看书就能学会,多余在学校的时间,要不在宣纸上画自己中意的宝剑,要不在掩着书睡觉。


也难怪那桃李司的教书先生总看他不爽,这不,打报告都打到将军头上来了。


彦卿不仅惹女孩子喜欢,也惹男孩子喜欢。下了课经常有人围着他问东问西,一半是打着学习的名义问他问题,一半是八卦他各种信息。还有一点儿,是红着脸一定要拉他出去说点悄悄话的。


长开后的少年桃花泛滥,隔三差五就有心怀鬼胎的人要找他麻烦。这样的人男女都有,彦卿每次都拒绝的很不好意思,终于有一天有一位表白三次被拒的哥们耐不住了:“我觉得我也不差,难道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么,那人能比我好?”


彦卿想了一下,抬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。


好像……还真比你好。




久而久之,同学们都打趣儿,说他万花丛中过,片叶不沾身。更有甚者开始好奇,到底是怎样的人能让彦卿动了凡心,可每每问他本人,彦卿都只是眨眨眼睛,试图萌混过关。



也许只有彦卿知道,他自己对师父到底怀揣了多少不可言说的心思。




这样的情感,非常不幸地,在最近愈演愈烈。


彦卿只想躲着景元。将军一直都眼观鼻鼻观心,自己有什么心思都能一眼看破。


他很害怕。


将军见识到了这样的他……会不会就不要他了。



可是他又那样矛盾地喜欢着将军。小孩子总是分不清喜欢和依赖,彦卿也说不清自己对将军是习惯了他的好,从而生出的爱慕;还是因为一些别的,更不堪,更不可言说的。




彦卿只觉得心跳如鼓,那双朝思暮想的眼睛近在咫尺,世界都好像在那一刻静下来,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,在一瞬间的慌乱后,渐渐恢复了规整的跳动。


直到他听见景元开了口。


“彦卿,你是不是躲着我?”


他红着脸别过头去:“没有。”


“那你为什么不肯看着我。”


要问为什么……彦卿不敢。


每次和将军对视,他都有种自己一丝不挂,被一眼望到底的错觉。


“看着我。”


景元的声音有点哑,安抚多于警告。


“……将军!”彦卿干脆把眼睛闭上,声音最后软了下去,变成了央求,“求求您了……放开我。”


“要是我说不呢?”


小孩终于像是被戳到痛处,抬头直直地看着他:“那您问问我的剑吧!”


景元感到背后一阵寒意,知道自己来不及躲了。千钧一发之际,那把剑险险地停了下来,最后只停在离景元后脑勺一根手指的距离。


彦卿看着自己的样子像是快哭了,眼角都浮上一层薄红。


果然是小孩子……话放的那么狠,心却这么软。


景元感到抓住的那双手渐渐不再动弹,不由得松了一点力道。也许是用尽了力气,少年靠着墙一点点滑下去,跪坐在地上,又颤抖着伸手,去捡因为急停自己碎成两段的剑。


景元低下头,发现少年的肩膀一抖一抖,好像真的哭了。


彦卿的眼泪止不住地流,一颗一颗滚落在地上。


景元看着他抱着剑,摇摇晃晃地站起来,最后一句话没说,轻声回了厢房。




“彦卿?你怎么了?”


“和将军吵架了……?哎呀,去地衡司避一避吧。”


“不用谢我啦……不过,应该不止吵架这么简单吧?”


“问我为什么知道?呵呵,小孩子的心思,还是很好懂的哦。”


那个漂亮的狐狸姑娘用折扇颜面,轻笑着如是说。




真是要多谢了停云……不然他早被景元抓回去了。


彦卿禁不住有点自暴自弃,他不是那种藏一个秘密能藏一辈子的人。也许就应该像停云说的那样,什么也不管一路冲冲冲,把自己的心意全部告诉他……


大不了,大不了这一辈子都不用见将军了……


想到这里他就好难过好难过,蜷在角落,把脸埋在膝盖上小声哭了起来。哭着哭着就忘了时间,也不知道了过了多久,昏昏沉沉就着那个缺乏安全感姿势睡着了。


朦朦胧胧之间,门外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。


“将军……您怎么来了……”


“哎,我没有明知故问啊,我们这也没藏您要找的人……哈哈哈哈,没有,没有欲盖弥彰……”


“将军您都看出来了,就别为难我们地衡司了,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啊……”


“人,人在里面,将军?”



将军?


啊,他来了。


彦卿只是浮起一层意识,就又坠入黑甜梦境中。


耳畔传来门被推开发出的吱呀响声,一个脚步声缓慢又坚定地踱到自己面前,因为蹲下发出沙沙的衣料摩擦声,随后是一声轻笑。


“和我回家睡吧,小朋友。”




彦卿是在景元背上完全清醒过来的。


将军身上有种为独特的味道。也许是因为太熟悉了,连刚才做的梦都是甜的。


他轻轻抬头,不小心蹭到了景元过长的白发,不由得有些痒,轻轻地打了个喷嚏。


“醒了?”


彦卿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,将军也这么背过自己。只不过那会自己还叫他师父,关系也没有像现在这么……微妙。


景元的身体很结实,是那种长年累月锻炼出来的力量感。这样的身体和彦卿的身板形成对比,伏在将军背上,彦卿有种说不出的安心。


他就这样心安理得地靠着,轻轻吸气又轻轻吐字:“将军。”


这小孩还挺会卖乖。


“这次不想跑了?”


彦卿直言不讳:“想,但跑不动了。”


景元忍俊不禁:“所以,该告诉我了吧,为什么躲着我?”


“……”彦卿有点恍惚,蹭了蹭景元的脖颈,“要不,您还是罚我吧?”


景元不傻。这几天他几乎是不受控制,满脑子都是彦卿的事。他没看上去那么洒脱,也没表现出来的那么固执。


毕竟是放在心尖上的小徒弟……虽然可能,小徒弟没把他当师父就是了。


刚好走到渡口,现在四下没人,连接渡使都不知道去了哪里。


景元把彦卿放在岸边,自己坐在边上,偏头看了一眼少年,发现他眼神放空看着远方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
两人一下子都没说话。长乐天的接驳口很安静,一年四季都如一的夜景在现下尤显静谧。


“驭空和我说,有时候放任不管不是一件好事。”


景元开了口,虽然不知道他在不在听,“我想也是,所以,彦卿,我们谈谈吧?”


“……”


彦卿抿了抿唇,“将军想谈什么?”


“不是将军想谈什么,是彦卿想谈什么。”景元看着他,自家孩子的侧脸越发标致,连他看了都要愣一会神,“总感觉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,这几天周围人都是一副欲言又止又未言的样子,而这些好像……都是因为你。”


他说,“我不喜欢这种别人有事瞒着我的感觉。更何况,这个人是你。”


“……”彦卿愣了一下,“将军,您不用这么说的。”



骗子。


明明是谁都可以。



“我可没有乱说,我还是你的师父呢。”景元一本正经,“一日为师,终身为父啊。”


小孩听了这话不由得缩了缩,小声嘟囔道:“那又怎样,你又不是我亲爸爸。”


自家孩子闹别扭的样子当真十分可爱,景元禁不住又动了想欺负几下的坏心思,可念在时间紧迫,他只好压下了这种蠢蠢欲动。


“对,没错,那就更好办了。对于一个不是生父的男人,真有什么要说,应该也会容易些。”


彦卿听得一愣一愣,花了很久才想明白景元的言下之意。


“……将军?”



景元不傻。符玄一开始话只说了一半,驭空更是重量级,就差把话都挑明了。


也许小孩子的心思真是人尽皆知,景元就算一开始不明白,在一些人煞费苦心的暗示下,就算不明白也该明白了。


只不过,旁人说的不算。


景元想听彦卿自己说出来。



“嗯,你有什么要对我说?”


景元脸上的笑彦卿看不真切,只觉得自家将军真真一肚子坏水。


“将军……”


“我在听。”


“……你这个坏蛋。”


“这是符玄对我说的,你说不算数,不过我想……应该不是这句话吧?”


彦卿回头,对上景元那双深邃的、金色的眼睛。月色温柔,他敛着笑看着他,也许说不上十分认真,但已经足够让彦卿和盘托出。


“将军,对不起,彦卿僭越了。”


少年的声音有点哑,“既然将军都知道了,彦卿以后……就不再提了。”


“什么啊,你这不都还没提吗。”


“!?”


景元笑,“说吧,我听着呢。”


彦卿可怜巴巴,“……一定要这样吗将军?”


“很重要啊,这可关乎我在彦骁卫心目中的地位啊。”




“……”



“彦卿……心悦您,将军。”




心动吗将军?


不心动那才是假的吧。




小孩子又一副泫然欲泣快哭出来的模样。


彦卿说出来之后突然好难过好难过,眼泪又要掉下来,却先一步被一个温暖的肩膀接住。


“笨蛋,别哭。”


小孩在自己怀里有点抖,景元哭笑不得:“你就这么怕我?”


闷闷的声音从下巴下面传过来:“没有。”


“好了,别害怕。”景元低声安抚,“你还小,如果分不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依赖,我可以等到你分清楚的那天。”


“在那之前,我一直陪着你。”


“如果哪天你真的分清了,并且还喜欢我的话……”


彦卿听见景元很轻,但一字一顿地说,


“我不会把你让给别人的。”





将军……这是答应了?


小孩满脸泪痕地抬眼看他:“您是认真的吗,将军?”


男人看着他,眼睛里的情绪他还是看不清,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。”



……大骗子。



彦卿只想给他一拳,最后只抱他抱得更紧了:“将军,亲亲我。”


景元低头,轻轻的吻了一下少年的眉梢:“剩下的看你表现。”


小孩更委屈了:“将军骗人。”


“那这样,明天你去总学和先生道个歉。”


景元揉乱他一头金发,“我说你啊,恃才而骄可不是一件好事哦。”


彦卿撇了撇嘴:“您是信我还是信他?”



“我信你,上课睡觉,早退迟到。”



……虽然说的也没错就是了。



可彦卿还是红了脸:“将军!您可要说话算话!”


“好啊,”景元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,“一言为定,驷马难追。”






这仙舟的夏天可是越来越磨人了。


本来就热,符玄提着裙摆气鼓鼓奔进神策府,掌门人忙不迭说太卜大人您慢点,全被女孩扔在脑后。


“将军!”少女来势汹汹,还没看清人就开始输出,“您是事情解决了吗?穷观阵因为喂进去的信息密度失调,不知怎么的罢工了!”


“是啊,解决了。”


景元靠在椅背上不紧不慢:“符卿别来无恙,上次可多亏你了。”


符玄一开始还有点懵,直到看见彦卿端着茶水从另一边走出来。少年眼睫一滑,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。


今早符玄卜了一卦。说是金星凌日,夫妻宫泛紫光,大吉。


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个夫妻宫哪来的,只不过现在看着景元和彦卿,一个荒谬的念头忽然滋生,并被两人有点别扭的动作证实。


符玄走了一个六。


“你们……和好了?”



虽然知道符太卜一向有什么说什么,景元倒是无所谓,可看一边的彦卿,脸蛋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。


“符卿说什么呢,我们可没闹什么矛盾啊,是吧,彦卿?”


“……是啊,将军。”



彦卿看了景元一眼,发现他仍然笑意盈盈地注视着自己,心下一颤,无名指没来由跳了跳。






是啊,将军。








—END—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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